第5章：第五章

　　她从容地走上台，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，目光扫过全场时，不经意间和苏识南对视了一眼，又很快移开。
　　苏识南手里的应援棒差点捏变形——她怎么也想不到，导演说的“特殊嘉宾”会是江知意。
　　“江律师，您作为法律界的权威，看刚才那段法庭戏时，觉得哪些地方处理得比较到位？”主持人递过问题。
　　江知意微微颔首，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：“整体很真实，尤其是角色在陈述时对时间线的梳理，以及面对质疑时的逻辑坚守，这很符合现实中当事人陈述的核心要点。”她顿了顿，看向苏识南的方向，“能看出演员做了不少功课，眼神里的坚定很有感染力。”
　　苏识南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脸颊烫得厉害，只能低着头假装整理裙摆。
　　“其实我们都知道，江律师不仅专业能力强，之前还帮过不少艺人解决法律纠纷，”主持人继续引导，“您觉得演员在行业里，该如何用法律保护自己？”
　　“明确合约条款，保留关键证据，遇到问题及时咨询专业人士。”江知意的回答简洁有力，“法律是底线，也是底气。”
　　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，苏识南跟着鼓掌，眼角的余光却总忍不住往台上瞟。看着江知意从容应对提问的样子，她忽然觉得，对方站在聚光灯下讲法律的样子，和在律所里分析案情时一样，都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　　“最后再问问江律师，对苏识南老师接下来的作品有什么期待？”
　　江知意的目光再次落到苏识南身上，这次没有躲闪，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和：“期待她继续用作品说话，也相信她能始终保持这份对角色的认真。”
　　话音刚落，台下的欢呼声更响了。苏识南抬起头，正好撞上江知意的视线，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，像有细小的电流划过。
　　江知意讲完便礼貌退场，主持人笑着圆场：“是不是特别惊喜？看来专业人士对我们的戏很认可呀！”
　　互动环节结束后，苏识南趁着间隙快步走到后台，正好碰到准备离开的江知意。
　　“江律师，你怎么来了？”苏识南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平复的激动。
　　“导演之前联系我，说想从法律角度给观众做点科普，盛情难却。”江知意看着她微红的脸颊，嘴角弯了弯，“没提前说，怕打扰你准备。”
　　“怎么会打扰，”苏识南赶紧摆手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刚才听你讲话，我都紧张了。”
　　“紧张什么？”
　　“就……怕你觉得我演得不好。”苏识南小声说。
　　“不会，”江知意很肯定，“比我想象中好。”
　　这时助理跑来找苏识南去庆功宴，她只好跟江知意道别：“那我先过去了，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。”
　　“去吧，”江知意点点头，“庆功宴别喝太多。”
　　苏识南“嗯”了一声，走了几步又回头，看到江知意还站在原地，便挥了挥手。
　　对方也抬手回应，灯光落在她身上，明明是熟悉的身影，却让苏识南心里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。
　　首到苏识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，江知意才转身离开。
　　她走出宴会厅，晚风拂过脸颊，想起刚才台上苏识南低头浅笑的样子，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——原来看着一个人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发光，是这样奇妙的感觉。
　　新戏播出后口碑意外地好，尤其是苏识南演的法庭戏片段，在网上被反复剪辑，连带江知意在首映礼上的发言也被翻了出来，有粉丝开玩笑说“这对跨界搭档莫名好嗑”。
　　苏识南刷到这些评论时，正窝在剧组的休息室里看剧本，脸颊悄悄发烫，赶紧切了页面。
　　这天收工早，她去超市买东西，刚走到零食区，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。
　　江知意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，推着购物车，正在货架前挑牛奶，侧脸在冷光灯下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　　苏识南下意识想躲，又觉得没必要，刚要打招呼，就见江知意转过身，显然也看到了她。
　　“苏小姐。”江知意点了点头，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薯片上，“买零食？”
　　“嗯，晚上追剧吃。”苏识南举了举手里的袋子，有点不好意思，“您也来买东西？”
　　“家里牛奶喝完了。”江知意指了指购物车里的两盒纯牛奶，“你新戏看了吗？评价不错。”
　　“看了几集，还有点不习惯自己在屏幕上的样子。”苏识南挠了挠头，视线扫过她的购物车，除了牛奶就是些速冻饺子和青菜，“您平时自己做饭？”
　　“偶尔。”江知意推着车往前走，“前面有家面包店，刚出炉的法棍不错，要去看看吗？”
　　苏识南愣了一下，随即跟上：“好啊。”
　　两人并肩走着，没聊工作，也没提网上的评论，就像普通朋友一样，说些“这个牌子的酸奶好喝”“速冻饺子还是香菇馅的香”之类的闲话。
　　走到面包店，江知意让店员称了两根法棍，又转头问苏识南：“要吗？刚烤的，很脆。”
　　“可以来一根。”
　　付完钱，两人在超市门口分开。苏识南提着法棍和零食，看着江知意的背影消失在路口，心里忽然觉得，这样平淡的偶遇，好像比任何刻意安排的见面都让人舒服。
　　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法棍，还带着余温，像刚才两人并肩走在超市里时，那种不说话也不尴尬的氛围，温和又踏实。
　　回到住处，苏识南把法棍切成段，抹上黄油放进烤箱。烤好后咬了一口，果然很脆，带着麦香。她拍了张照片，犹豫半天，还是发给了江知意，配文：“确实好吃，谢谢推荐。”
　　没过多久，收到回复，只有一个字：“嗯。”
　　苏识南看着那个字，却忍不住笑了，咬着法棍想，原来再厉害的律师，也会有被面包香打动的时候。
　　苏识南把法棍的照片发给江知意后，本没指望能收到多热闹的回复，看到那个“嗯”字，反而觉得合她的性子，心里踏实。